绝配 文 / 唐梓杰

媒婆右手拿着一根长烟杆走上台来，一边扭动着肥大的身子，一边口中念念有词：“两片嘴生来尖又尖，编出话来圆又圆，哄得狐狸团团转，哄得蠢仔也把口水咽。”媒婆在台前走了一个来回，便停在了台前，用左手捂着胸口对台下介绍说：“我，王媒婆，专业就是做媒，逢圩日，我都会来街上，只等着有人找我给他做媒。”媒婆四处看了看说：“怪了，今天怎么这样冷清啊，都大半天过去了，也不见一个人来搭理我。”对台下说：“哎！你要不要我给你做媒啊？你呢？都不要啊！哎——看来今天是搞不到外快了。”媒婆说着，就懒散地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，拿出长烟杆无聊的抽着。

男跛弓着驮背，一跛一跛地；摇摇摆摆地四处张望着走上台来，来到台前对台下说：“你问我要找什么？不好意思，我是在找王媒婆给我做媒的。”突然一转身看到了正在一旁的媒婆，于是连忙兴奋地一跛一跛叫喊着走了上去：“咦——前面那不是王媒婆吗？王媒婆，王媒婆嗳。”

媒婆听得有人叫唤着她的名字走过来，马上兴奋地站起身来说：“嘿，生意来了咯！”于是对已经走到跟前的男跛说：“小伙子，你是在叫我吧。”

男跛连忙笑着答道：“嘿嘿，是啊！我正急着找你呢。”

媒婆对台下说：“他急，我可比他更加急呢！我今天的伙食钱还没有搞到手呢。”

男跛说：“王媒婆，听人讲，你特别会做媒的嘙。”

媒婆笑着说：“那当然咯，荣矮子和满妹仔就是我做成的。”

男跛佩服地点点头：“哦，你真的蛮厉害噢。”

媒婆拿起长烟杆放进嘴里吸了一口：“没有金刚钻，哪敢揽瓷器活，是不是？”

男跛连忙说：“那是当然，所以，我想请你给我做一个好煤呢。”

媒婆用手做出一个数钞票的手势说：“不过，那是有规矩的嘙。”

男跛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在媒婆的手中：“你放心，规矩我懂。你看，这是一点辛苦费，你先收下，事成后再重谢！”

媒婆高兴地将钞票塞进了口袋里，笑着对男跛说：“嗯，要得，要得！你讲，你需要个什么条件的姑娘。”

男跛略作思考后说：“哦，我也没有什么条件，只要长相和西施差不多，温顺听话的就可以了。”

媒婆对男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，蔑视地“嗤”了一声对台下说：“瞧他这样子，还想要个西施样子的，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。不过管他三七二十一，先应了他再讲。”于是便对男跛说：“要得！保证十拿九稳。你三天后到这里来就是了。”

男跛一听高兴地说：“十拿九稳，要得！我先走了，三天后这里见啊！”说着便兴高采烈地一跛一跛的走了。

媒婆对男跛的背影说：“要得！再见哦！”于是从口袋里拿出那百元大钞来，扬了扬，高兴地说：“这真是懒人有福，蚂拐跳进屋啊。走，去砍点肉，打牙祭去。”说着就要走。

女跛一跛一跛地；摇摇摆摆地走上台来，手也有些不自主地抽搐着，对着正要离去的媒婆歪嘴一撇喊道：“王妈妈，王妈妈嗳。请等一下啊！”

媒婆连忙止住了脚步，转过身来看了看正在一跛一跛，摇摇摆摆地朝着她走来的女跛，拿起长烟杆放进嘴里吸了一口，对台下说：“也嗨，又来一个，看来今天生意蛮红火嘙。”于是对走到跟前的女跛说：“哎呀，姑娘，长得不错啊。”

女跛一听，便咧开大歪嘴笑着说：“嘿嘿，王妈妈，你讲，我长得漂亮啊？”

媒婆对台下说：“我还没有见过比她更丑的姑娘呢。”于是对女跛笑了笑，夸赞地说：“哎——我看你就像西施一样漂亮呢。哎呀！美得我都不敢看了！你是找我给你做媒的吧！”

女跛点点头：“是啊！王妈妈，你真是一掐一个准呢。”

媒婆笑笑说：“我这点眼水都没有，还敢帮人做媒啊。”

女跛说：“王妈妈，我可是一根肠子通屁股，其他的就不讲了，这是一点小意思，你收下。到时成了再给你弄一个大红包，还加一个大猪头给你。”女跛说着，就将口袋里掏出来的一张钞票递在了媒婆手中。

媒婆连忙高兴笑着将钞票塞进口袋里，对女跛说：“要得，要得。你讲你要找个什么样条件的小伙子呢？”

女跛略加思索后说：“我的要求也不大，就是，他一定是要有钱的，还要能体贴我，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的，样子就像潘安差不多就可以了。”

媒婆噗嗤一笑，对台下说：“你看，她这样子还想找像潘安一样的，痴人说梦吧！管他三七二十一，先应了她。”于是对女跛说：“要得，保证十拿九稳，那三天后你来这里就是了。”

女跛听了，高兴地说：“十拿九稳，要得，不见不散哦，我先走了啊。”女跛说着，就走了。

媒婆对着女跛的背影说道：“那我就不远送你了咯！”然后从口袋里将那两张钞票掏出来扬了扬说：“哎哟。你看，我今天是不是走狗屎运了啊！走，快去买个大王八补补身体先，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。呵呵！”媒婆兴奋地捏着长烟杆，扭着肥大的身子快步地走了。

男跛兴奋地一跛一跛地，扒拉着手和脚走了出来，口中唱道：“太阳出来我爬山坡，爬到山坡我就想唱歌，歌声飘给我那妹妹听，听得歌声她就想哥哥，想哥哥。”他对台下说：“朋友们，嘻嘻，今天好开心，因为今天是我相亲的好日子呢。不好意思！我马上就能见到我那小美人了。扑通扑通，心里好激动哦！”男跛轻轻地拍着胸口，顿了一下，又好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，于是说：“哎——我想想先，我这个样子会不会把小美人吓跑了啊！不行，我得去找一个替身才行。嗯，我去找替身去。”男跛说完转身就走。

帅哥唱着歌走了出来：“狼爱上羊啊，爱得疯狂，谁让他们真爱了一场。狼爱上羊啊，并不荒唐，他们说有爱就有方向。”

男跛连忙一边迎上去；一边拍着手掌；一边笑着说道：“小哥，小哥，你唱的不错哦，我好好感动。”

帅哥笑了笑说：“谢谢！要不要给你留个签名呢！”

男跛连忙摆摆手说：“不用了。小哥，我想请你帮我做一回替身，怎么样？”

帅哥看了看男跛，眯缝着眼睛抿紧了嘴角，摇摇头说：“我做你的替身？算了吧！”

男跛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，从中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在帅哥面前说：“我会给你钱的。你看，这是五十，怎么样？”

帅哥不屑一顾的说：“才五十，还不够一天工钱呢！”

男跛又调换了一张一百元的钞票说：“那么一百怎么样？不然我只好另外找人了。”

帅哥想了想，便从男跛手中接过钞票说：“成交！做一回替身就得一百块，有这等好事，傻瓜才不做，是不是？”

男跛高兴地对帅哥交代着说：“那我告诉你怎么做，到时，你就如此如此这般就可以了。”

帅哥点点头：“这简单，保证帮你搞掂就是。”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下去。

美女唱着歌走上台来：“送你送到小村外，有句话儿要对你来交代，虽然已经是百花开，路边的野花，你不要采。”

女跛也一跛一跛地走了出来，来到台前，她用手遮住了脸，眼睛从指缝中向台下羞涩地偷偷地看了看，然后挪开了手，心里又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，她双手和腰身一起扭动着，对台下说：“马上就要见到我的潘郎了，心里好激动吔。可是，可是我这个模样，会不会把我的潘郎吓跑了啊！嗯，我得去找一个替身才行。”她突然发现了台上一旁的美女：“哎，看，前面正好有个美女。”于是一跛一跛高兴地走了过去对美女说：“美女，美女。

美女看了看女跛，给了女跛一个白眼说：“你在叫我么？找我有什么事啊？”

女跛有些嗫嗫絮絮地说：“哦，我想，我想请你做我的替身。可以吗？”

美女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跛，“呵呵”带着讥嘲地喊叫：“做你的替身？你有没有搞错？”

女跛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在美女面前说：“我也不是让你白帮忙的，给你一百块。你看怎么样？”

美女连忙高兴地接过钞票，笑着说：“要得！我就是见钱眼开。你说吧，你让我怎么做。”

女跛高兴地对美女交代着说：“你到时只要如此如此这般就行了。”

美女：“好的，此事就包在本小姐的身上了。”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了下去。

男跛和帅哥走上台来，男跛口中喊道：“王媒婆，王媒婆哎！”

媒婆手中拿着长烟杆，急急忙忙走了过来：“嗳，来了，来了！早来了。”

男跛：“王媒婆，我那小美人她来了吗？”

媒婆高兴地说：“莫急，莫急，你先在那边等一下，她马上来。”男跛便去一旁的双人凳和帅哥坐下等着了。

女跛和美女走了上来，女跛高兴地喊道：“王妈妈，王妈妈耶！”

媒婆连忙答道：“哎，来了，来了。”

女跛走过去问：“王妈妈，我那潘郎，他，他来了吗？”

媒婆拿起长烟杆放进嘴里吸了一口，手指着一旁坐着的帅哥说：“来了，看，他就在那边坐着呢！你自己过去吧！”然后望了望这两对说：“你看，他们好像都带了帮手，搞不好会给他们揍一顿，我还是先在一边躲一躲吧。”说着就走到一旁去了。

女跛对美女说：“美女，全靠你了嘙。”那边男跛见姑娘们来了，连忙走到一旁站着。

美女伸出两个手指说：“ok，看我的好了。”美女走到帅哥面前，“嗨！”帅哥连忙站起身来打招呼。美女打量了一下帅哥问：“帅哥，是不是在等人相亲的啊？”

帅哥点点头：“是啊！”

美女连忙将身体侧过一边说：“哦，我就是，就是你等的那个人吔。”

帅哥打量了美女一番暗自说：“哎——可惜啊！可惜啊！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哦。”于是望着美女一旁的女跛问：“哦，你身边这位是？”

美女连忙介绍说：“她啊，是我的秘书。”望着帅哥一旁的男跛，手指轻轻一指男跛问帅哥：“哦，那你身边那人是？”

帅哥介绍说：“哦，他是我的司机大佬。”友好地向美女一伸手：“我叫红世礼。”

美女：“哦，你是红世礼。我叫李好菜。”

帅哥望着天上：“你看，今晚月色多么明亮啊！”

美女打了一个得瑟：“只是觉得有些寒意啊！”

帅哥将自己的围巾带在了美女脖子上：“来，这围巾你围上。”

美女：“谢谢！你人真好。”

帅哥接过男跛递来的玫瑰花对美女说：“这朵爱情的玫瑰花，请你收下吧。”

美女接过玫瑰花看了看：“嗯。这花真美。”

男跛惊喜地说道：“小美人，你比那花还美十分，小美人，哥哥我来了。”此刻帅哥和美女已经退到了一旁。

女跛也喊着：“潘郎，我也来了吔。”也迎了上去。

男跛和女跛碰了过照面，女跛惊讶地望着面前的男跛：“啊？怎么会是你啊？”

男跛也惊讶的望着面前的女跛：“啊？怎么会是你啊？”

帅哥和美女走上前台说：“呵呵，你们看，这简直就是天生一对，地造一双啊！绝配了。看来我们也该功成身退了咯！”帅哥和美女说着就往台下走去。

女跛追着帅哥的背影喊道：“潘郎，等等我！请你不要走呐。”

男跛也追着美女的背影喊道：“我的小美人，等等我！请你不要走呢。”

见帅哥和美女已经远走的背影，男跛和女跛“哎——”叹息一声，男跛看了看身边的女跛想了想对她说：“你看，你也是无人要，我也是无人要，不如我们凑合着过好了。”

女跛看了看男跛，歪嘴歪的更厉害：“算是给你捡个便宜了。要不是我那潘郎走了，我才不要跟你呢。”指着男跛的脑袋说：“哼——我是一朵鲜花插在你这牛粪上了啦。”

男跛笑了笑：“鲜花，呵呵！不过是一朵闷头花吧！”对女跛说：“闷头花，我们回家吧！”女跛嘴一歪：“那就走啊。”说着二人就要走。

媒婆快步赶上来，口中喊道：“等一下，你们成了，可要给我红包哦。”

男跛和女跛站住了，转身望着媒婆，女跛嘴一歪对媒婆说：“你做的什么好媒，我要的是潘郎，可不是牛粪一垛。哼！你还我钱来。”

男跛也对媒婆说：“小美人变成闷头花，哼！你也还我钱来。”

媒婆拿起长烟杆放进嘴里吸了一口：“呵呵，钱啊？那些钱我买王八吃了。”

女跛惊呼道：“啊？喂王八了啊！哎——算了。”回头对男跛说：“牛粪，我们回家吧！”

男跛：“闷头花，走啊。”男跛上去拉着心里有些不情愿的女跛的手往台下走去。

媒婆手拿起长烟杆，指着左摇右摆着走下去的男跛和女跛笑道：“哈哈哈，这才是龙配龙，凤配凤，蚊子配蚂蟥，虱子配臭虫。绝配了！哈哈哈……虱子配臭虫。”媒婆说完，捏着长烟杆，扭着肥大的身子走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