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七点半》第二辑

第一部反应中专生校园生活和成长历程的文艺作品

五变

●42时间地点：校行政办公室周一上午

出场人物：陈大海，肖仪，钟晓红

故事情节：陈大海与肖仪争论28班辩论会的利弊问题

陈大海：很明显，观点对立，思想统一，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言而喻。绝大多数人的思想都是趋向反方的，都认为可以谈恋爱！

肖仪：可是毕竟正方胜辩了。应该说多数人都意识到了中专时期谈恋爱的坏处了，这对我们的工作不是很有帮助的吗？

陈大海：那倒未必。事实是很多他们以前从没涉及过的提法都被找出来了，成为了他们的辩词。像马克思早恋成功这些。正方的观点谁都清楚，但是反方的呢？为什么“可以”？还一大堆一大堆的理由摆出来了。这不是让那些犯错误的同学更加有恃无恐了吗？不是引诱、刺激表现好的同学也犯错误吗？

肖仪瞪大了眼睛：可是，他们说的都没有错！

陈大海：那就不需要辩论了。肖老师是说认真学习没错，早恋也没错了？

肖仪：早恋这个词本来就是那些自己失败了，错过了她的人因为嫉妒生造出来的！

陈大海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肖仪：我是说他们说的没错。况且通过辩论，他们也明白了对他们自身什么是不宜的了。

陈大海气急：他们是根本的对立吗？辩论多还是陈述多？谁又说服了谁？胜负可是你们评出来的！他们都这么小，对这个问题正是向往，经不起诱惑。道理谁不懂？但不该让他们都有凭有据了就想沾上它！

肖仪：我们可是根据双方现场的表现公正的判定的，不是根据什么纪律，贯彻什么思想方针！同学们都心服口服，意识明确：中专生“不宜”谈恋爱！但就像他们说的那样，有能力有条件，不影响学习，不影响风气也不影响你陈老师的工作，我就没理由去侵犯他们的人权！

陈大海（为肖仪所慑）：我只是认为你们商贸28班的这次辩论赛办得不合时宜。这其间本来就不能算是两个阵营的对抗。其结果，也就谈不上是正确对待的态度和方法得到进一步肯定和发扬，歪风邪气得到遏制。尤其是反方引用的那些论据和论调如果广泛流传，必然会为他们所用，助长他们的这种，想法。

肖仪：照陈老师的说法，我们就只能开个新春茶话会了？大家就一起谈谈学习，谈谈生活，谈谈未来，增进一下同学友谊？

陈大海：肖老师你还不知道你们的辩论赛的负面影响吗？校园里路灯杆子上贴的那些标语，“向商贸28班反方同学学习！”“人权！自由！爱情！”“马克思主义万岁！”这些，就是后果。

一旁作壁上观的钟晓红摇了摇头。

肖仪：那不是我们班的同学干的。我了解他们。

陈大海：我也只是说，这个是你们的辩论赛引发的，而且还只是表面现象，是初始现象。

肖仪忿然，白：好像是引诱青少年走上犯罪道路了一样。肖仪：为什么会这样？只能证明某些同志的工作没做到位，对自己的学生理解不够，教育不够。况且，写标语的人也不一定就像陈老师说的那样有坏思想。要是谁故意捣乱呢？

陈大海：可是已经造成了相当坏的影响！

肖仪：那为什么还让广播室广播？至于那些标语口号，男生晚上写的，也就是学生科的就寝管理有漏洞！

钟晓红：好了好了，听我说两句。（摆了摆手）总的来说，肖老师28班的辩论赛还是办得很成功的。至少同学们能这样把这个一直困扰着老师、家长和他们自己的，这个复杂的、严肃的问题摆到桌上来讨论，这已经是很难得的了。也很有新意。

钟晓红赞许地看了肖仪一眼，肖仪挺直了腰板在听。

钟晓红：而且，活动的本身，针对性这些，也都是有一定实际意义的。其结果以及影响也都比较理想。我主要是指对28班的同学来说，应该是收到了预期的效果。

陈大海心有不服的样子。

钟晓红：陈老师的担心也是有必要的，因为活动的主题太敏感了嘛。而同学们的分辨能力和接受心理都不尽相同，这就很可能会让一部分人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更靠前一点。甚至于，犯错误。但是，（顿了顿）我们作为教育工作者，在这些方面也只能起个诱导的作用。这和讲课教书是不同的，主要还是靠他们自己教育自己。

肖仪若有所思。

钟晓红：正确的认识，对待和处理这些，我们要因人而异地让他们明确。合理的管束、干涉也是应该的。但是，（顿了顿）过分强硬的压制也很可能适得其反哪。

肖仪、陈大海二人点头。

钟晓红：那你们觉得……

陈大海：我还是认为应该把这个问题进行规范化的管理——

肖仪：宁杀错，不放过吗？这样岂不是还更容易激起同学们的逆反心理？

陈大海：不，肖老师你大概还不清楚，他们中有的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坏！如果不采取强制性的措施，最后害了的还是学生自己！

肖仪：同学们都这么大了。现在的异性同学的交往比我们，比陈老师那个年代也自由随意多了。他们有些这方面的想法也很正常。陈老师认为是谁的头脑发热发昏，就泼冷水，甚至砸冰砖，这就行了吗？最重要的，还是我们要让他们冷静下来，理智地，认真地对待呀。

钟晓红插话：肖老师说得不错。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——既然学校也广播公布了，我们就该以此为契机，展开思想工作，让同学们的心思都稳定到学习，和正常的交往中来。对于这种现象的处理，我们也不能只是“严打”。我们应该在这上面多用心，防患于未然嘛。对个人、对同学、对校风都影响不好的现象，我们坚决杜绝。但健康的，我们还是要给予鼓励和引导的。

二人噤声。

肖仪白：好好的一次活动，在某些人眼里就连性质都变了。好像整个世界又要在“革命到底”和“造反有理”的口号声中天下大乱了一样。秦风的那句话说得太对了，“世间本无事，坏人偏扰之。”陈大海，沉大海！

肖仪出门的时候，钟晓红在身后叫住她：小肖老师？

肖仪：还有什么事吗钟老师？

钟晓红微笑着：我想问一下，我上次请你关照的事。那个秦风，他怎么样？

肖仪笑着：很好，他的心态、表现都很好。谢谢钟老师关心。

●43时间地点：镜头切换至28班教室晚自习

出场人物：秦风等28班众学员，老肖

故事情节：众兄弟回味辩论时的精彩场面；秦风失恋了

周围吵吵嚷嚷。秦风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，不动不说。

肖科正写着（他的小说），抬头看秦风一眼。

后面，苏穆清清嗓子，模仿着崔正一在自由发问时的提问，阴阳怪气地：古人云，早栽秧早打谷，早生娃娃早享福。请问我们是不是可以早点儿……

袁镜正看书，抬眼，白：其实也就是批判地继承就完了。当时我怎么说的？——你的这种思想根深蒂固了吗？是不是因为你是早产儿？（笑起来）阿贡这混蛋，不整治他一下不行，老这么油腔滑调的。

同学们还在笑着。

崔正一进教室，龙小波：哟，“早产儿”兄弟，快，里边坐。

众人哄笑。

秦风呆坐着。

老肖坐在角落里，回想起来，只有我当时的总结陈辞最经典了——（抬眼看看秦风）唉——

秦风喃喃地：世事易幻化，众生多痴迷，好自为之罢！（趴到桌上，两眼漠然地望向前方）

同学们各行其是。秦风埋下头去。

过了一阵，刘威：喂秦风，秦风？

秦风抬起头，没睡醒的样子。

刘威：可不可以把今天的信给我参观一下？

秦风点一下头，又趴下去。

刘威伸手取过桌上的信。一抖，一枝紫色小花的压得干巴巴的勿忘我跟着信笺落了出来。刘威吃了一惊，展开了信笺。

刘威看信：怎么了？黎夏她，她移情别恋啦？

秦风抬起头，笑了笑：说什么哪？（揉揉眼睛）

刘威：天涯何处无芳草，何苦要在学校找？本来数量就不多，况且质量也不好。

秦风看看刘威，略显苦涩地笑笑。刘威看他一眼。两个人都趴在桌上，目视前方。

秦风忽然偏过头：这花叫什么？

刘威：勿忘我。

秦风：哦。（又趴下去）

风把窗子“嘎”地吹开了，接着教室门“砰”地关上。刘威和大家都被吓了一跳。秦风还是没动。

后面，袁镜大声地：天要下雨！

龙小波接口：妈的！

秦风：世事易幻化，众生多痴迷！（趴下去）妈的！

教室那边，肖科执笔书写，白：这一整天，秦风觉得过得极慢。准确地说是从黎夏的信看到一半的时候，看到那个“杨卿鹏”的男性姓名的时候起。秦风想抬脚踢它，而时间的蜗牛壳却非常的硬。秦风无计可施了，只能任它极慢极慢地爬，在大脑里留下亮晶晶的却令他感到恶心的一道痕迹，那是它路过的印子。秦风似乎看见面上正冒着气泡儿，一个接一个，于是脑子里又像在熬着一锅粥。文火，八宝粥，但不甜，怪味儿，像蜗牛的唾液一样粘糊糊的难受。（教室里闹腾腾的）

肖科白：秦风想早点儿倒在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床上睡一觉，不做任何举动。之前，把那锅不堪入口的粥从窗口全泼出去，再冲洗干净。粥快熬干了，下晚自习的钟声终于响了。（下课铃响，同学们收拾一下，纷纷离去）

肖科没有起身，坐在位子上继续写，白：机缘。而很多事情，苦求苦候机缘终于到了时，往往就失落了当初。现在，秦风怎么也睡不着了，虽然他这一整天都想着他的单人床。

肖科白：也许秦风压根儿就没去想些什么机缘到了会对黎夏或者谁怎么样——这些还不该是他这种年龄的，中专生应该想的，唉……

●44时间地点：男203室夜

出场人物：秦风等男203室全体成员

故事情节：众兄弟安慰失恋的秦风；秦风烧掉了黎夏的来信

秦风坐在窗边书桌旁，细翻看着夏的来信和卡片。桌上点着一支蜡烛，火光摇曳。

老肖躺在肖科的床上，看看下面的秦风：秦风把黎夏寄来的的信件按日期整理得好好的，不厚不薄的那么一沓。就像，分期刊出的童话故事。一页一页的，一切都在奇妙的文字的流淌中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。（微笑）故事中的那只青蛙朝着美丽的天鹅一步一步跳过去，而就在这时候，天鹅突然拍拍翅膀，飞走了。 秦风呼出一口气，点燃了一页信纸。拿着它和信件走到窗外阳台上。

秦风蹲下，轻轻把燃烧的信纸放到墙角。火光升起来，映着他的脸。秦风慢慢地一页一页地把手中的信件覆上去。火焰跳跃着。

火焰逐渐萎缩下去，接着拼命摇摆，挣扎。秦风默默地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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