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留住的伤害
想留住的伤害
往往将人推入歧途的,不是人的自暴自弃,而是始于不被人理解的孤独。
舞台上,黑暗中,光追随处,《我心永恒》轻曼又凄美的歌曲抚弄着每个人的视听。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醉心地舞动着。青丝飘舞,群角飞扬,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变幻着。苏然在台上轻柔又痴迷地舞动着,舞蹈动作的难度越来越大,黑暗中越来越寂静,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失去了知觉,光影追随处,苏然柔韧的舞姿是此刻世界上唯一在颤动着的。
1、医院,天灰蒙蒙的,雪花时有时无地飘着,风过,卷舞着雪花,时而同时抛洒,纷纷扬扬。
一间病房的窗口,有人不停地在咳嗽,灯亮了,一个女孩轻柔地声音:
“慢点,妈妈,喝口开水吧,”
“慢点,妈妈……”
病房外的窗棂上,已经堆积了不少雪花,偶尔也有些雪花从窗棂滑落。
2、冬日凌晨的大街总是比其他季节寂静,苏然双手插在上衣口袋上慢慢地走着,脚踩在冻结的冰花上,脚下的冰花已经浸染了泥土的颜色,泥灰,泥灰的,只有花坛中,屋檐上的雪还保持着它的洁白。
屋檐上的雪永远比地上的雪洁白。
雪之所以随意在天空飘舞,
迟迟不肯飘落,
只因为它也不明白自己将会落在屋檐还是地上。
3、学校,舞蹈排演厅。
苏然真在压腿做准备工作,面色有些疲惫。
(老师走过来)妈妈好点了没有?
(苏然静静地摇摇头)还是那样……(嘴角有些抽动)
(老师拍拍苏然的肩膀)孩子,会好的。
苏然点点头,眼睛有晶莹在闪耀,继续低头压腿。
4、教学楼,乐理课,老师正在给大家讲述乐理知识,苏然直直地盯着老师漾满笑容的脸。
妈妈以前的笑容一定也这样灿烂……
[冬去夏来,时间仍然推着他的轮子行走。]
5、医院病房的走道,苏然轻轻地关上房门,走出去。
草地上,病人们正边晒着太阳,边聊天。
“咯咯……咯咯……”
6、草地上,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调皮地挥舞着白嫩嫩的手臂。
站在不远处带着绷带的爸爸轻轻地掂着手中的皮球
“接住了啊,爸爸要扔了啊,接住了啊……”
球在空中画了个漂亮的弧线,小女孩用力跳起来,接住,高高地举过头顶,扔给爸爸,
“嘿嘿,爸爸接住!”
“呵呵……”(爸爸开心地大笑)
苏然很羡慕地看着小女孩红扑扑的脸。
球在父女间传来传去,小女孩兴奋地跳来跳去。
[全景特写——大特写]球在空中飞跃
[进入闪回画面]
[大特写推成全景]一个大肚子鱼的气球,在空中飘啊飘。
7、马路边,小苏然拽着气球开开心心地跳来跳去,爸爸和妈妈牵着手对视一笑,温和地看着苏然。蹦蹦跳跳的苏然手一松,气球飞了
“爸爸,爸爸,气球,气球……”
气球飞向马路,苏然只顾仰头看气球,追过去的时候没在意脚下的阶梯,摔倒在马路上。爸爸连忙跑过去扶起苏然,气球已经越飞越远。
“爸爸,爸爸,气球,气球……”
“乖乖啦,气球飞远了,爸爸再给你买一个好不好?”
“恩,小然乖,爸爸……”(苏然用小手摸爸爸下巴上的短胡碴)“我想吃冰淇淋……”
“好啊,爸爸这就去给你买。”(爸爸抬头看四周,发现街对面有个冷饮超市)
妈妈抱着苏然,轻轻地拍掉苏然身上的灰。
苏然看着爸爸走向街对面的冷饮店。
[大特写]人行横道上的红绿灯
绿灯已经标向“
3、
2、1……”将要转向黄灯,爸爸估量着跑过去。
[大特写]一辆货车车头
(货车尖锐的刹车声)嘎——吱——
[镜头切换]
妈妈大叫一声,冲过去扑在血肉模糊的爸爸身上,昏厥过去了。
苏然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,站在原地发愣。
[空镜头:全黑]
“爸爸,你睁开眼睛啊,我是小然,”
“爸爸,睁眼睛啊,小然在和你说话呢……”
(声音哽咽)“小然在和你说话呢……小然再也不吃冰淇淋了……”
(爸爸无力地捏着苏然的小手,虚弱的)
“……小然,你要好好听话,学会好好照顾妈妈……”
爸爸的手渐渐从滑落下去,苏然眼前一片模糊……
气球仍然在飘啊飘……
[闪回完]
8、小女孩还在和爸爸丢着球,小女孩的爸爸带着绷带的手臂好象有些吃力了,但脸上仍然挂着灿烂的笑容。
苏然怔怔地看着小女孩父女灿烂的笑容。
天静、水蓝的时候,一个人的心情就被照得过于清澈。
苏然在台上忘情的舞动着,白色的身影疯狂的旋转着,裙边翻动,犹如激荡翻滚着的白色的波浪。
9、大夫的办公室,门开了一条缝,从门外可以看到苏然和妈妈的主治医生在谈论着什么。
医生严肃又很无奈,苏然很激动又伤心,眼泪扑簌扑簌的直落。
(医生)“手术要尽快进行。”
(苏然)“那妈妈就好了吗?”
(医生)“象你母亲这种情况我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,动手术风险是很大的,但是不动手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。”
(苏然)“那什么时候动手术?”
(医生)“越快越好!”
(苏然泪流满面)“医生,请您一定要救我妈妈,我会尽快凑足手续费的。”
苏然抱着医生的腿,无力地滑落,跌坐在地上。
(医生同情地蹲下,拍着苏然的肩)“孩子,要坚强!”
苏然倔强地咬着嘴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眼泪扑簌扑簌地落。阳光照耀下,有着七彩的颜色。
10、b—55病房门口。
苏然停在门口,擦了擦脸上的泪水,可是,可一擦掉,眼泪就又掉了下来。
“孩子,是你吗?我听到你的脚步声了,有心思吗?”
苏然赶紧擦干自己的眼泪。
“孩子,是不是最近太累了?功课太紧了,就赶快去上课吧,……”
苏然的泪水不停地流。依墙而靠,默默地流泪。
(心底):“妈妈,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的;妈妈,你也要坚强,我不能没有你……”
1
1、苏然的房间,粉红的壁纸已经有些灰尘,角落开始有些脱落,苏然轻轻地把破旧折卷的壁纸按平,可是每次苏然的手移过,壁纸又重新卷了起来。如此反复,可是苏然仍然不放弃地去抹平……
壁纸依然倔强地卷翘,苏然叹口气背靠着墙壁,打量着空空的家。
苏然的眼光久久地停留在雕花的床上。
很久,苏然站起来,走到床边,轻轻地抚摩着床上的雕花纹案……
1
2、地上长长的身影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短,太阳一点点的下沉,天色慢慢地阴沉下来,渐渐下起了雨。
雨越飘越大。
苏然木然地走在大街上,头发有些凌乱,雨珠不停的从脸上滑落,坠在水泥地上溅起水花。白色的裙子已经褶皱地黏附在身上。
苏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,走着,……
城市的灯火陆续的点燃了。
璀璨灯火照亮了整个城市,却惟独照亮不了迷惘者的眼。
1
3、苏然的房间。清晨,日内
苏然捂着头昏睡在地板上。
“铃——”
“喂——”
“苏然,我是林老师,今天怎么没有来上课?”
“哦,老师”苏然挣扎着坐起来,“实在很抱歉……”
“苏然,你的妈妈病了,我们都很同情你,但是你不能老是以你妈妈的病为借口,经常翘课啊,看看你今年的成绩……”
“实在对不起,老师,我……”
“别跟我说对不起,你这样对得起你病重的妈妈吗?你对得起她吗?……我们都很同情你,……好了,记得明晚6:00的排练,这可是关系到学校声誉的演出,不许再以任何借口推脱!嘟——嘟——”老师已经挂电话了。
(苏然低低地)“我不是需要同情的,但请你们理解我。”
苏然站起来,一点一点环视四周。赤着脚,沿着墙壁,一步一步地走遍整个屋子。从客厅到房间,从房间到厨房……
1
4、学校微机房,日内。
苏然正在电脑面前,搜索肝移植。
突然,有人拍苏然的肩膀。
苏然回头,惊讶后马上又恢复了平静。
1
5、学校微机房,日外。
(苏然歪着头,漠然地看着谈晓,他还是那么的阳光)“林老师生气了吧?”
“昨晚的排练怎么没去?”
“……”
“伯母的病恶化了吗?”
“恩……需要做第二次肝移植手术。”
“我们会帮助你的,要振作!”(谈晓有些心疼地抓住苏然的肩膀)
“谢谢。”
“呃,中午能一起吃饭吗?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
苏然转头离开。
谈晓一把拉住苏然,固执地看着苏然。
(苏然心底)“我现在沉在自己的心情里,对不起,我不会再带给你快乐的。”
(谈晓)“再困难的槛也会迈过去的。”
(苏然艰难地握紧拳头)“妈妈不会离开我的。”
一路上,苏然木然地走着,谈晓沉默地跟在苏然的身后,两人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走着,走着……
1
6、医院门口,日外
苏然一言不发地一路走到医院,谈晓也就这样一路跟过来,苏然自始自终头也没有回头。
苏然在医院门口顿了顿,最终还是径直地走进医院。
谈晓看着苏然的背影消失在旋转玻璃门后,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转身离开。
玻璃门内,苏然扶着楼梯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走。
当女人沉溺于自己的心情,就已经尘封了自己。
1
7、医院苏然妈妈的病房,内夜
“铃——”
“喂,……”
“是我,谈晓,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,或许可以救伯母……”
(苏然眼睛一亮从病床旁的护理小床上坐起来,急慌慌地拿着电话往外跑。)真的?!
哦,对了,你们家怎么住的陌生人……
什么方法?(苏然站在走廊尽头)
我们可以去网上发布帖子,说不定可以找到愿意捐献器官的志愿者。
这样能行吗?(苏然顿了顿)有希望就试试吧。你在哪里?我去找你!
苏然急急地套上衣服,轻手轻脚地把护理的折叠小床整理好,塞进床底,又轻轻地为妈妈盖好被子。
1
8、网吧,内夜。
电脑屏幕前,苏然和谈晓正急切地敲着文字。
“……
11岁那年,父亲因车祸离开我们。从此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,妈妈含辛茹苦独自一人拉扯着我,好不容易把我抚养长大送进大学,可她却再也支撑不住了……在她第一次肝移植术后,血管并发症导致腹痛、腹泻、腹胀、腹水、贫血。一年多来,妈妈饱受病痛的折磨,如今骨瘦如柴,有时她灰心至极。专家认为妈妈应该进行二次肝移植术,且越快越好,不能再拖……
可是二次肝移植需要几十万!我只是个在校的大学生而已,无法负担那么多的
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