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小兰》

主要人物：

小兰：6岁，弃儿。

小兰奶奶：60多岁，小兰的奶奶，拾荒者。

张阿姨：小兰家邻居。

教小兰认字的小女孩：

学校教导处工作人员：

报名处工作人员：

居委会工作人员：

绘画比赛现场领导：

主要场景：

街头、小兰家、小兰家门口、比赛报名处、学校教导处、居委会、***小区家属院、绘画比赛现场

1．街头/日

小兰蹲在街头，在地上胡乱地画着，在她的旁边放着一个在很大的布兜。

一群和她年龄相仿的小男孩跑了过来，拿起她身边的布兜跑开。

小兰追着那群小孩：还给我！还给我！

小男孩们一边跑一边戏弄她：小乞丐！你想要？追上我们就还给你！

小兰：我不是小乞丐！

小兰一直追着这群孩子，看着自己的布兜在几个小男孩脚下当成了足球被中踢来踢去，她就是没办法拿到。

一小男孩用力一踢，布兜成一个弧线飞向一个臭水沟。

小兰走下臭水沟，从水里提起已经湿淋淋的布兜。

小男孩：小乞丐！臭乞丐！

小兰（略带哭腔）：我不是小乞丐！我不是小乞丐！

小男孩们跑开了，只留下裤子湿漉漉，手里提着一个脏布兜的小兰。

2．小兰家/日

小兰跑进门，快速跑进屋子，小兰奶奶跟着她走进屋子，看到了正要换裤子的小兰。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咋了？又被别人欺负了？

小兰：没有。是我不小心掉进水沟里了。

小兰奶奶：没有咋样吧？以后就不要去哪儿了，万一你出啥事，奶奶也不放心！把换下的衣服放到哪，奶奶一会给你洗！

小兰：奶奶，我会洗，我自己能洗！

换下裤子的小兰提起刚才被弄脏的布兜：奶奶，你看，我今天拾了多少瓶子？这回又能卖不少钱呢？

小兰奶奶：哎！真是个傻孩子！

３．小兰家门口/日

小兰蹲在家门口，独自一人画着自己的画。

小兰奶奶坐在门口的一张凳子上择着菜。

一个邻居张阿姨从她旁边经过，停下脚步看了看小兰的画。

张阿姨：小兰，画啥呢？能让阿姨看看吗？

小兰：阿姨，你看，这是房子！这个是马路！

张阿姨：小兰她奶，你看，你家小兰这娃可真聪明，画的画还真像！我昨天看报纸说市里正举办一个小娃们的画画比赛，小兰这娃画得这么好，让娃也去试试，说不定也能得个啥名次呢。

小兰奶奶：我这娃就是爱没事胡乱画一下，那都是小娃画着耍的，上不了桌面的，小兰那画人家咋能看上？

张阿姨：我看，小娃画画也没啥特别的，只要画得真就行，我看小兰这娃画得就挺好，我家哪有个在学校专门学画画的娃也没她画得好。我看娃只要喜欢，就让娃去比赛试试，也对娃是一个锻炼！

小兰奶奶：那报名费贵不？

张阿姨：我记得报名好像不要啥钱。

小兰奶奶：那在哪报名？

张阿姨：在哪报名我忘了，不过报纸我还留着，我回去给你把报纸找来，明天你带娃去报名！

４．小兰家／晚

小兰奶奶把一张报纸放在桌子上铺平。

小兰奶奶：你张阿姨说这报纸上说有个专门画画的比赛，如果能得个名次还能拿一套画笔和二百块钱，你张阿姨说你画得还不错，要不奶奶明天也给你报个名？

小兰：奶奶让我去我就去！

5．绘画比赛报名处/日

报名现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，许多孩子跟他们的家人在报名，小兰和小兰奶奶穿着已经洗得发白衣服站在队伍里略显突兀。

终于轮到小兰和小兰奶奶，工作人员抬起头看了看她们，递给她们一张表。

工作人员：是这娃要参加比赛？

小兰奶奶把身后的小兰向前推了推：就是这娃！

工作人员：这娃几岁了？

小兰奶奶：六岁了。

工作人员：娃是哪个学校的？

小兰奶奶：娃还没上学！

工作人员：六岁咋还没上学？

小兰奶奶：今年夏天就让娃去报名上学！

工作人员：那以前学过画画没？

小兰奶奶：也没学过！

工作人员：来我这儿报名参加比赛的娃都是上学的，要么就是专门学过画画的，你这娃报不成名！

小兰奶奶：报纸上不是说啥条件都能报名吗？

工作人员：前几天是说不要啥条件，可没想到来报名的人太多，啥条件的娃都想来报个名，我们也是临时加了这个条件。

小兰奶奶：那我这娃不能报名了？

工作人员：你如果真想让娃来报这个名，就到户口所在地的学校让学校开个证明，也能来报名。

6．学校/日

小兰和小兰奶奶一起来到一所学校，向学校门卫打听之后，向学位的教导处走去。

走到教导处，小兰奶奶走了进去，小兰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操场边上，看着一群学生在操场上一起嬉闹。

7．教导处/日

小兰奶奶：您就是这个学校管事的？

教导处主任：老人家有啥事吗？

小兰奶奶：我有个孙子想参加画画比赛，可人家说必须是上学的娃才能报名，我想让学校给娃开个证明，让我娃能把名报上。

教导处主任：是这事呀，这几天来学校让开证明的娃多得很，我这也有规章制度，这证明也不是随便说开就开的。

小兰奶奶：我也知道你们有你的难处，我这娃也是爱好个画画，就是想参加这个比赛，娃得了奖也是给咱这学校长脸不是吗？

教导处主任：说是这么说，可有些事我还是先要调查调查。娃多大了？

小兰奶奶：六岁了。

教导处主任：那以前在哪上的幼儿园？

小兰奶奶：我这娃没有上过幼儿园。

教导处主任：在哪上的学前班？

小兰奶奶：也没有上过。

教导处主任：那一直都是谁教娃学习？

小兰奶奶：没有人给娃教，娃现在还不识字！

教导处主任：你这些大人咋这样？娃都六岁了咋不让娃上学呢？人家六岁的娃都能背诗了，娃他妈他爸呢？

小兰奶奶：娃爸妈工作忙，也没心思管娃，娃一直是由我管着，到这个夏天开学就让娃上学！你能不能先给我开个证明，能让娃把名先报上！

教导处主任：这证明我这儿也不能随便开，要开证明要把户口本拿来，再让社区开个证明，拿着证明和户口本来我这儿就给你办。

小兰奶奶：她一个小娃也不是去做啥坏事，还开这么多证明弄啥？

教导处主任：我学校就是这么规定的，我也没办法。现在你赶快回去把该办的办了，我才能给你开这个证明，晚了就耽误娃报名了。

8．小兰家门口/日

小兰一个人蹲在门口在地上画画。

一群小孩子看见小兰：画得可真难看！

小兰：你们乱说，前几天人家张阿姨还说我画得好，我要参加画画比赛了！

小孩甲：就你还参加画画比赛？人家才不要你参加呢！

小兰：我就能参加！我已经报名了！

小孩甲：骗人！人家报名要认识字，你会写字吗？

小兰：我没骗人！我会写字！

小孩乙：那你把你的名字写出来让我看看！你不会了吧？

小兰：我会！我会！

小孩乙：那写出来呀！

小兰蹲在地上胡乱地画着笔画。

小孩甲：看看，你这也叫字？你真是个小骗子！不会写字的小乞丐，小骗子！

小兰站在原地委屈地叫着：我不是小骗子！不是小乞丐！

小孩子们：你就是个小骗子！我们不和小骗子玩！

一群小孩子跑开了。

9．***小区家属院里/日

在一个小区的家属院里，一个女孩在地上练习写着生字。

提着布兜的小兰看到这个女孩，走到那个女孩的身边，静静地看着她在写字。

小兰：小姐姐，你这是在写字吗？

小女孩：是的。我在练习写今天老师教的生字！

小兰：小姐姐，你写的字可真好！你能教我写字吗？我想学写字！

小女孩：你怎么想要学写字？

小兰：我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，这样就不会被人小朋友们笑我了！

小女孩：那你叫什么？

小兰：我叫小兰。

小女孩：那我就先教你写你的名字吧？

小女孩在地上写出“小兰”二字。

小女孩指着地上的字：这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！

小兰：原来这就是我的名字呀！

小女孩：对，这就是你的名字，你来试着写写！

小兰也在地上开始按照小女孩的样子写了起来，写出来的字已经是歪七扭八。

小兰：还是姐姐写得好，我这个名字怎么这么难写？

小女孩：没关系，刚开始写都写不好，老师说只要我们常练习就会写好的。

小兰：那以后姐姐就多教我写字好不好？我一定当个好学生！

10．居委会/日

小兰奶奶：同志，能不能给我开个证明？

工作人员：老人家，你要开啥证明？

小兰奶奶：我那孙子要参加画画比赛，人家非要上学的娃才给报名，可我娃还没上学，让学校开个证明，学校说让居委会开个证明才能给我办。

工作人员：哦，是这事呀！那你把你的户口本拿来，我给你办！

小兰奶奶：在我的户口本上没我这孙子的名字，不知道能不能办？

工作人员：娃的户口不在这？那我这儿办不了！要在娃的户口所在地才能办！

小兰奶奶：是这样的，我这孙子也只是想参加这个画画比赛，娃一直都在咱这儿住着，能不能通容一下给我先开个证明，先让娃比赛了。

工作人员：那把娃的出生证明拿来，我就给你破个例先开个证明。

小兰奶奶：可……我这儿也没娃的出生证明！

工作人员：那就让娃她爸妈赶快把出生证明拿来。

小兰奶奶：同志，是不是非要个出生证明才能行？

工作人员：当然！啥地方都有个规矩。

小兰奶奶听了工作人员的话，瘫坐在地上，嘴里喃喃：咋啥地方都要证明？啥地方都有规矩？看样子是办不成了！娃可咋办呀？娃还在家等着参加比赛呢？

工作人员：老人家，你咋了？

小兰奶奶：同志，我求你了，能不能给我先开个证明，我这娃命苦，你们就当是可怜我这娃？

工作人员：到底啥事吗？来，起来说！

工作人员从地上拉起小兰奶奶，安置在椅子上。

小兰奶奶：我这孙子其实不是我亲生孙子，这娃是我从垃圾堆里拾的。拾娃的时候就是觉得那到底那是条命，被她爸妈扔了，怪可怜的，就把娃抱回来了，当时也没想啥户口不户口的，所以娃一直我也没上户口，这次娃比赛我才知道，这往后弄啥事没户口不行，你们能不能给我这娃把这户口问题刚好解决一下。

工作人员：这么说你孙子是你拾来的？你这个情况特殊，不如老人家你先回去，我给领导汇报一下，我们再了解一下情况，情况如果属实我尽量给你把娃这事解决了。

小兰奶奶：我娃这情况我说的都是真的，我一个孤老婆子说这瞎话弄啥！你尽管调查！

11．小兰家/晚

小兰奶奶在

1

屋子里来回徘徊，不时地站在门口张望。

小兰提着布兜踏着夜色回到了家。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你弄啥去了？咋这么晚回来？

小兰：我……去前面的家属院拾瓶子去了，那边的瓶子多！

小兰奶奶：不是不让你再去拾瓶子吗？这娃咋不听话了，万一你出个啥事，咋办？快，洗洗手咱吃饭了。

小兰奶奶接过小兰手里的布兜，打开布兜里面装着几个别人喝剩下的瓶子，一本生字本和一只用了半截的铅笔还有些零散的画笔。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你这东西是哪来的？

小兰：这是一个姐姐送我的，她教我画画，还教我写字呢？奶奶，我现在会写好多字了，你看，姐姐还说我写得好，我这次就可以参加画画比赛了，我识字了，不会被其他人笑话了。

小兰拿出自己的生字本：奶奶，你看，这个是我的名字，你看我写得好不好？

小兰奶奶：我家小兰也会写字了，写的好！写的好！

12．居委会/日

工作人员：老人家，我们经过调查，你这娃确实是你捡的，可当时你没给娃办收养手续，你这娃的户口问题你得找民政部门给你解决一下。

小兰奶奶：那你能不能先给娃开个证明？等娃把比赛参加完了，我再去找民政部门给娃办户口？娃比赛这事比较急，再等我办了户口，怕是比赛都完了。

工作人员：你娃的情况我也跟我领导说了，领导说让我们带着你去派出所，给娃先办个临时户口，等比赛完了，再办个正式户口也行。

小兰奶奶：那真是谢谢你们了！

13．街头/日

小兰奶奶拿着一堆证明，往少儿绘画比赛报名处一路小跑。

小兰奶奶兴奋地想像着小兰的样子。

（叠画）

小兰知道自己能参加比赛抱着奶奶高兴地蹦蹦跳跳。

小兰和一堆小孩子在一起在长长的画卷上画着画。

小兰背着书包站在奶奶面前。

14．绘画比赛报名处/日

小兰奶奶走到报名处，报名处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。

小兰奶奶：同志，我给我孙子报个名！这些是娃的证明！

工作人员：报名早上已经结束了！明年再让娃来报名吧！

小兰奶奶：能不能帮帮忙，给我这娃把名报上吧？

工作人员：我这儿已经不能报名了，要报名也不早些来报，现在才来？想报名已经晚了，老人家，你还是回去吧！

小兰奶奶：我也是为了开这些证明来迟了，你看我一个老婆子带个娃也不容易，光跑这些证明都跑了这么多天！你就给娃把名报上吧？

工作人员：我就是想给你娃办，也没办法，明天就要比赛了，报名名单今天早上全都交上去了。

15．小兰家/晚

小兰：奶奶，您回来了？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跟奶奶说实话，你真的想参加画画比赛？如果参加不了你难过不？

小兰：奶奶，不参加画画比赛也没什么，我在家也能画。

小兰奶奶：你真的那么喜欢画画吗？

小兰：我喜欢画出来的天空画出来的大马路。

小兰奶奶：只要你喜欢画画，明天奶奶说啥也带着你去画。

16．比赛现场/日

第二天，小兰和奶奶来到比赛场地，工作人员正在忙着布置现场，地上已经铺了一条长长的白布。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看见那白布了没？你就去在那块白布上画吧！

小兰：可以吗？

小兰奶奶：你快去画吧！想画啥就画啥！

小兰走到白布前，蹲在白布的一个小角落里，从布兜里拿出一堆零散而粗糙的画笔。

一个工作人员看到了小兰和她的奶奶，向她们走来：比赛还没开始呢！来的家长领娃要到那边去先点个名，一会才能来这儿画！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你画你的，别管他说的！

小兰拿出画笔正准备在画布上画。

工作人员：这人咋回事？不让你画你非要画，你画了人家娃来咋画？你娃是多少号？咋这么没纪律！

小兰奶奶：我娃没号！我娃没报上名，娃就是爱画画，你看你这儿这么长的布，就让娃在这儿画吧？

工作人员：没报名！那更不能让你在上面画了！

小兰奶奶：我已经带娃来了，现在又没人，让娃画一下？娃画完我们就走！

工作人员：不行，让你画了，我要受批评的。

工作人员和小兰奶奶开始拉扯，一个领导样子的人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，走了过来。

现场领导：咋了？吵啥呢？

工作人员：这娃没报名，这大妈非要让她这娃在这布上画画！说她还不听，我这就叫保安来，把她们赶走！

小兰奶奶：这个领导吧？我求你，让我娃就在这画吧？

现场领导：大妈，啥事都有个规矩，今天来画画的娃多，要都是像你这样，那这儿不就乱套了！

小兰奶奶：我知道啥事都有个规矩，我这娃就是喜欢画画，为了开一堆证明，报名来晚了，所以没报上名，领导你就可怜可怜娃，让娃画吧？

现场领导看着小兰：小朋友，你喜欢画画吗？

小兰点点头：嗯！

现场领导：那你会画什么？

小兰：我会画好多好多的东西！

现场领导：那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比赛？

小兰：张阿姨说参加这次比赛如果得名次就能有二百块钱和一套画笔。奶奶天天都在外面跑来跑去，鞋已经快磨坏了，却没钱买，每天晚上回来总觉得脚疼，有了这二百块钱我就可以给奶奶买双舒服的鞋。有了画笔，我就能画更漂亮的画了。

现场领导：真是个懂事的娃！那能告诉叔叔你叫啥名字吗？

小兰：我叫小兰，叔叔，别让那个叔叔把我和奶奶赶走，好吗？

现场领导：小兰，你真想在这儿画画？

小兰：我想！

现场领导：那你就在这画布上画幅画让叔叔看，如果画得好，叔叔就让那个叔叔不要赶走你和你奶奶！

小兰：真的？我真的可以在这儿画画？

现场领导：真的。叔叔这儿还有一套画笔，你画完了也可以送给你！

小兰疑惑地看看奶奶，又看了看面前这位叔叔。

小兰奶奶：小兰，叔叔让你画你就画！喜欢画啥就画啥！

小兰蹲在地上，在白布上用自己简单的画笔开始作画。

不一会，小兰周围陆续站满了工作人员和一些来参加比赛的家长和孩子。

小兰的画画完了，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一双眼睛，一只眼睛里是蓝色的天空，碧绿的草地，灿烂的花朵，而另一只眼睛里只写了四个字“我想上学！”

（完）